夏黯
“你非常爱他吗?”“我不知道。我不能容忍他,我对他恼火,我又一直想念他。”


普通文手。杂七杂八什么都放。
冷CP互攻强强爱好者,不适退出。
 

《【谢李】怪你》

※ 谢云流X李忘生。现代AU。愚人节限定。

※ 一个有病脑洞,甚至不知道怎么概括,总裁谢X技师李。半港不港。

※ 四月一日随手写的,翻出来补全发了。今天过得就跟愚人节一样。

※ OK?

 

 

谢云流由饭局出来,时值21:12。

四月一日凑饭局,堪称诡奇,他不过多拘着下属,下属便总会大胆试图邀请他,既畏又敬,赴局是俾面,不赴局是常态。饭局上谢云流饮过几杯,便放弃自己开车,钥匙丢给助理,让人停回公司。他自己沿街慢慢往公寓走,步行路途四十分钟,权当遛风。

路过一家会所,瞄过一眼招牌,恍惚忆起,陆危楼的技术总监好似提过这间名字,福至心灵,脚步一拐,向暖光走。四月一日,做点诡奇事,愚人愚己,不算惊悚。

谢云流的休闲西装搭在手臂,眼神打量内部装潢,耳朵敷衍听领路人介绍,脚步绕过健身房和泳池,绕到SPA区。这里的主人一定很喜欢鹤,门口不放石狮,放两只仰首铜鹤,霁雪松心。正厅画白翎五牒屏风,别样雅致。温泉池中央,一只青铜太华龟,张嘴接抛来的硬币。

谢云流不是那种进来晃一圈一分不掏的人。他倚靠着SPA区接待台,点一套肩颈背按摩组合试体验,从皮夹里抽卡刷,不看金额,今夜也无需计较值得,放手一搏。

见他初来,又提及朋友推介,出手更气势大方,接待者主动给他展示技师名册。这种名册就像理发店墙上的白板,花名附带一张工装照片,看不出技术上的本事。谢云流不费心多琢磨,在靠前的区域选名字面相都顺眼的一个,“玉虚”在一众阿灵阿金中听来格外文雅,以及,性别男。不是谢云流有什么特别爱好,他长得太俊,即使冷锐,也没少遇到职场骚扰,到如今多少有点生理性抗拒女色近身。

 

里屋一人一间,隔音蛮好,灯光昏黄,颇具气氛。屋里有人,有条不紊地准备一次性床单枕套,东西摆放整齐,很讲究。

谢云流得见玉虚真面目,果然眉心一点红,不明缘由感到满意。

对方与他点头,算作招呼,接过他的西装外套挂好,背过身去。谢云流也背过身脱衣服,有样学样,挂好衬衫,赤着上半身往床上躺。等他躺好,人才转回身,热水浸过双手,加热灯向线条肌理分明的背上照,烤得一片暖。

两人像照面时达成了微妙默契,谁也不说话。一双温热的手落在谢云流后颈,捏过两下示意,依肌肉反应调整力度,顺脊柱一寸寸按下去,条条经络,处处穴位,一一按过。沿脊柱走过两个来回,便开始向左右拓展。督脉纵贯,带脉横穿,沿途两寸以内,全在掌控。

谢云流放松身体,乐于享受,脸埋进按摩床的空洞,阖眼被摆弄。他平日锻炼,身材匀称,背肌分明,按下来有一种自然的肌肉舒张感。按他的人顺心,被按的人舒服。

待按到某些穴位,谢云流倒吸一口冷气,便听人平静温声:“肝俞穴会疼,心烦不宁,少动气。”

隔三差五吼下属的人轻哼一声,没说什么,顾及形象,紧抿着唇忍痛。谢云流错觉人越来越用力,手腕绷紧,正要出声,先听到头顶一声笑:“还是出痧了。”

那声音又低又轻,像一弯浅溪轻柔流过。谢云流不知缘由,顿时没了脾气。

一双手逡巡过几来回,自然地沿风池穴向上,往头顶走。

谢云流终于开口,嗓音低哑,闷在空洞里:“不是肩颈背?”

头顶声音温润如水,还是一弯溪流淌下:“算我送你。”

谢云流被按得头皮震颤,舒服得近乎惫懒,心想还有这种好事。

头部神经放松,便全身神经都放松下来,谢云流不知不觉,眯着一觉。

 

青天白日梦,梦里有山,山间有林,林中有湖,他在湖边钓鱼。一只白鹤扑棱落过来,他见鹤好看,便从鱼篓里拎出一条去引诱。那鹤好似还挑食,他直换了三条才肯吃,垂头咬着鱼一口一口啄,颈项纤长,几分娴雅。

他正看着鹤,水面上鱼漂晃动,有什么咬住了饵。他立时收杆,一下竟没收住,是条大家伙。他此时还有空抽出手抚摸鹤的脑袋:“鹤兄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,你一来我就出货了,你等着,钓上来我分你一半。”

白鹤歪歪脑袋,看他艰难收杆,扑棱着来咬钓竿,居然想助他一臂之力。一人一鹤收了半天线,也没把水下东西扯出来,白鹤高唳两声,扑通一下扎进水里。他吓了一跳,想也没想,放开鱼竿跟着一起跳下去。

跳进去那一刻他就后悔了,那鹤看起来很聪明,难道还能把它自己淹死么。湖水兜头浸没,刺骨的凉还有丝丝奇异的暖,他挣扎抓住扯直的鱼线,睁眼往深蓝的水里一看,湖底勾着鱼线的,是一柄剑。剑穗上,有一玉流云。白玉神剑,沉葬湖底,铮然悲鸣。

 

谢云流蓦地惊醒,第一反应是,下周跟陆危楼钓鱼的局不能再去了,不如换场地,去打台球或高尔夫。

然后他便发现,自己还在方才那张按摩床上,加热灯尽职烘烤着他的后背,身上搭了条驼色呢绒毯,不像会所统一配置,像私有物。

谢云流坐起来,后背一阵舒张放开的酸爽,他动作两下,积攒的疲劳已然落潮,是舒适许多。

李忘生坐在一旁,在看一本书,见谢云流醒了,便递去他的衣服。那弯溪流又说话了,清清泠泠,温温润润:“你先前饮过酒吧,回去最好喝些热的再睡。”

谢云流应声,边穿衣服边抬头看了人一眼,又看了一眼。

李忘生安安静静望他,显得极温和,极乖顺。

梦里白鹤,额羽上是否也有一点红?

谢云流系好衬衫纽扣,忽然心念一动:“你可不可以早退,我请你食宵夜,走不走。”

李忘生眨两下眼,合上书,嘴角噙笑,点头:“好。”

 

出门往回走,隔一条街是莲花路。两人沿街向声色繁华处去,一路吹水,不像生人才相识一小时,倒像故人许久未见。

谢云流不怎么来这一带,李忘生轻车熟路,领他到相熟的糖水铺,向老板点单,莲子赤豆沙,姜汁撞奶。谢云流下意识想掏皮夹刷卡,被李忘生不动声色阻下,笑着递去零钱,同他讲这里莲子赤豆沙好食,养胃,该尝一尝。

糖水铺常规圆桌小凳,空间逼仄,两人挤在一处。谢云流一双长腿,坐得憋涩,膝盖摩擦,挤进对方腿间。他看李忘生舀撞奶,眯眼小口小口吞,觉得有趣,好有一番滋味。

谢云流面上八风不动,只作不经意:“你们平日也同人出来,赚外快?”

问法隐晦又露骨,把人逗笑了。李忘生歪头想想,答他:“有人会,我一般不会。”

“那为什么今天同我早退?”

“出来走走。”

李忘生在吃最后两口,比划了一个稍候的手势,白瓷勺轻碰碗壁,发出一种柔和的脆响。谢云流用小勺拨弄赤豆沙,含一颗快煮化的软糯莲子,舌尖香甜绵软,眼里不自觉带笑。

人已经同他出来了,他也就并非那般在意得到什么回答。

 

食过糖水,谢云流将人送回去。

回去路上经过夜摊,谢云流坚持要带人逛一逛,遇见喜欢的就买,以偿那碗糖水。李忘生无奈,想说一碗糖水而已,谢云流临出门放下的小费远不止这些,但不好落人面子,也只得一同逛起来。这一逛倒确实逛出几分兴趣,李忘生停在一面二手书摊前,拿起一本稍翻过。谢云流这次看清了,苍翠溢彩的封面,流出奶白色的标题,是一本叶芝诗选。

见人又拿起一本尼采诗选,谢云流伸手拦下:“这版译得一般,不如周版。你要是想看,我有。”

李忘生转头看他,不动声色将手从人掌心抽离:“我也有,只是想看看别的版本。”他将那本尼采又放回去,“既然先生说不好看,便算了。”

谢云流付了叶芝的钱,见他收好书,突然说:“我姓谢,谢云流。”

李忘生眨眼,像才想起来,向他伸手:“原来还未告知姓名,是我的失礼。李忘生。”

谢云流默念了一遍,与人浅浅握住,指尖划过手背,留下一点温度。

李忘生嘴角噙笑:“难怪你会喜欢周版。”

谢云流抬眼看他,一双星子的眼望进一潭清澈的泉。

李忘生轻声诵道:“谁终将声震人间,必长久深自缄默;谁终将点燃闪电,必长久如云漂泊。”

 

两人许是平日无人可聊这些,竟就几本诗集闲谈起来。这一谈,便是诗词歌赋,古今中外。行走间,又遇见夜摊一角的街头乐队,转而提及一些现代乐坛词作,精妙巧思,配之以动人曲调歌喉,也别有一番韵味,令人喟叹,想来能有几分古人诗乐相和之美妙。

中途谢云流有些惊讶李忘生的学识,感觉不符他的职业。后者解释说,他原是来这边上学,那年时局略乱,学生好游行示威,他不愿意去,后来遇见了正召工的吕岩先生,也就是他们会所的老板,本来他只是兼职打工,结果毕业无甚好去处,反而做到了现在。

谢云流略一颔首,表示理解。

 

两人谈着谈着,便觉得时间比去时快上许多,没过两刻,已经可以望见路途尽头的会所大门,彼此心照不宣放慢脚步。

李忘生想起来,与人说:“我们可以上门服务。”

谢云流当场僵住,一时没摸透对方意思。

李忘生穿一件白衬衫,套一条直筒牛仔裤,像偷溜出来夜宿的大学生。他站在路灯下,回头看脚步停驻的谢云流,嘴角噙笑,礼貌又真心:“谢先生很忙吧,没有空去我那边,那下次可以请我去你屋企。你方才不是说,你有唱片机。”

余音落进夜风,轻柔拂过。谢云流做过一场按摩,食过一碗糖水,走过一条长街,此时才终于感到之前饭局的酒劲,飘飘漫延而上,几分醉暖,几分醺然。

何时能有这个下次?

谢云流没来由怅然,借一点迟来的酒劲,突兀抓住了李忘生的手腕。

李忘生吃了一惊,却没有挣开,只是看着谢云流。路灯将他们罩进锥形光晕里,暖黄色的光柔柔笼着,扑火的飞虫薄翅恍过半透明的影。

谢云流向来遵循本能,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已到嘴边,于他而言从没有咽回去的道理:“天色已晚,择日不如撞日。不然,就今日?”

李忘生眨了一下眼,恍惚过短短一刹。握着他的手十足稳定,不是那种拿捏胁迫的稳定,更似一种没来由的笃定,好似笃定他会答应。他从谢云流身上看出一种别样的风骨,一种并非出色外表所赋予的致命吸引力。唐突又绅士,急躁又沉稳,锐利又温柔,如此矛盾的特质竟可以聚集在这一人身上。是哪里来的雷雨云?

两人此刻都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。

为什么没有早些遇见这个人?

可是,又为何他们觉得彼此应早些遇见?像这一世他们都走岔了路,才将这场相遇拖延至今。这样的念头来得委实没缘由,又去得飞快,一并抓不住。

能抓住的只能是眼前的。

谢云流知道自己唐突,但他不怪自己唐突,这只能怪李忘生——他又能怪李忘生什么呢?

路边酒吧传出彻夜歌声,是某位天王巨星的纪念日,乐队演奏都是当年天王巨星的歌,悠悠扬扬,含混醉人。歌声穿透华彩的玻璃门,光怪陆离的镭射灯折映出菱形的光斑,里面男声在轻飘飘地唱。

「怀内能躲一躲,力度与温度差不多。唯独你双手握得碎我,但我享受这折磨。可以说走,一早已拼命退后。想过放手,但未能够。」

李忘生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,但他并非不会拒绝。他没有喝酒,却有一些清醒时不应有的细小冲动。所以暖风游人醉是真的,吹水趟风也是可以趟醉的。他望着这位彼此仅相处过三个小时的陌生人,倘若他们现在还算是陌生人的话,今夜过后也应当就不算是了。

李忘生声带振动,发出短促的音节,清浅的溪流,温柔的共震。

他说:“……好。”

 

怪你过分美丽,怪我太过着迷。

 

 

END

 

 

* 然后第二天谢云流把人送回来,还办了张会员年卡。(误)

* 李忘生:谢谢谢先生。(误)

* 题外话,我写了一下发现这样长成后才初遇真的好难写。感觉不像他们,所以估计这种有病AU我也只会搞这么一次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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